2010年9月20日 星期一

那遙遠山頂的落日祭典


【給沈嚕】    槭小楓寫於 2010年9月20日 5:29 


噢,只不過想留言給妳,不小心打成一篇文章。


今天,關廟阿嬤家>小舅家>找妳媽>阿姨家

盧政宇熱情擁抱我「小姑姑!小姑姑」喚著
他說:「我有爸爸喔,他在樓上睡覺。」好可愛

看到哥哥一直在抱我的盧品雯,也衝過來猛抱我然後叫我:「姊姊!姊姊!」
我說:「姑姑」她笑了笑,還是喚我姊姊。


從小很熟悉的小舅舅,聽說他是長興化工的廠長吧,
在我心中永遠是當年那個常抱著我轉呀轉的小舅舅,
不再瘦到臉凹凹,反而成了一個有魅力的中年男子,客套的語氣,讓熟悉變得陌生。

小舅媽胖了些,所以看起來變慈祥了,送了我去韓國買的面膜,還有一個皮夾,是她用過的,不過是我很喜歡的款式與簡約的質感,回到家,我傳了人生第一則給小舅的簡訊。

回家一路誇張的風雨,在永康上了高速公路,接到國道8時,便無法前進了,非常困難的找到交流道下,從省道回家,路上車子不多,閃著警示燈,用不到40的速度前進,滿目瘡痍的省道,一路招牌、路標、鐵皮屋頂......樹倒的倒,還有被一台很不該超車的車撞到,慘死在風雨中的流浪狗,原本一小時的路程,用超過一倍的時間才回到家。

凡那比颱風,這場風雨,使我感慨好多。

也許這就是人生,小時候的我們,總愛在阿嬤家門前,享受騎腳踏車從上坡溜下馬路的快感,不顧危險地......
今天,我們的下一代,盧小弟和盧小妹他們如法泡製的玩法,我想起了偶爾總要提起當年妳衝進水溝或是被村長廣播尋人的趣事,然後我笑了。


好像連續劇,已經演到我們的下一代。


好想念以前在關廟,不管是過年或中秋節,全家族團聚要擺很多桌的光景,所有的甜美,在時光流逝中發酵而變得酸澀。

好像是離開了後,就好少有天晴的中秋了,是嗎?

我覺得我病了
原來生病的不是家人,是我自己。


我開始瘋狂的尋找、並探索回憶裡的人事物,企圖從中搜尋一點線索
好讓我那些我覺得無能為力的裂痕找到縫補的方法

在這些個夜晚說服自己:「這只不過是一場戲,難了點,悲了點。」
現在我明白了,為什麼當我20歲時搭車,旁邊坐著那個四十五歲的大姊看連續劇哭,會哭到全車的人都嚇到了


當跨越了一次又一次的生命課題,來的此時,我才明白

原來,人生有時是像連續劇那樣灑狗血的


【RE: 給沈嚕】  Lulu Shen 寫於 2010年9月20日 16:41

既感傷又喜悅。
這趟家族旅程終歸是妳自己一個人的,我替妳既感傷又喜悅。

那些時光場景塌陷了。就像是在一個陽光溫暖的黃昏,窗外親友熱鬧地談笑、孩子嬉鬧追逐著‧

然而黃昏之後,我們關上了窗,或被關上了窗。

不過我們也開始重新聯繫與關心。相互理解與體諒。
許久才見一次面的小舅,還是會不吝惜地傳授我他在職場的心得、兵法,耳提面命然後以鼓勵結尾。


總是不被理解的小舅媽,這些年我們也更能體會她進入這個家族的苦處與立場。


我漸漸覺得妳說的那個情感與時光的裂縫是需要我們這一輩去努力的,


而且我們一定會做得更好。是吧? :)


我想我們真是一個愛回憶的家族,
(有時我打呵欠我媽媽會說好像我嬰兒時期打呵欠的樣子),
每當有任何的聚會,我們總是在餐桌上回憶家族裡的每一件小事,


奇妙的是這些老故事怎麼聽也聽不膩、相互取笑永遠都很好笑,
就是這樣的氣氛讓我們沉溺在回憶裡吧,很多情緒、很多回憶,很多遺失。


這一場戲是難了一點,但是我們從來沒有走散,這樣就值得滿足了。

還有,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共同面對所有的悲歡苦樂,
我們一直都是這樣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