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2月8日 星期二

陪伴,在生命需要面對的每一刻

才想說,幫嚕嚕多加一件毯子,會更舒服。

鋪好沒幾分鐘,跟msn上的妹妹聊著聊著,嚕嚕就突然倒地又發作了。今天第二次,都吃了藥了。

幾個月的記錄看來,不管有沒有吃藥,十天一回的週期,一回都要發作三次。我不想讓她吃藥,因為她不喜歡,因為也許傷身,也因為我自己不喜歡藥的味道。

然後,拼貼跟床墊都洗了,二件厚的鋪被也用掉了。
現在她睡得更不舒服了。

我向來不曾覺得有那種努力還解決不了的事,嚕嚕的癲癇,是無可救藥我無能為力的一件事。

但是,我接受,我面對。只是心疼家人也得陪我一起面對罷了。

我想我懂那天年邁的外婆哭著說,這麼多年來照顧的阿茲海默症外公,讓她覺得無力且不知所措的心情。外婆經常醒在深夜醒來,以為已經天亮的跑出去運動,她持續不斷的運動,說一天不運動就身體不對勁。我從她的話裡感受到她的害怕,害怕自己的身體有一天會不聽話的垮了。

這幾年,我也很愛惜自己的身體,因為,我還有很多事得做,而這些需要的事健康,不管是心理或生理的。

記得有一回跟黃所長聊天,他說害怕人與人之間情感的負擔,我不知這是他生了病後才開始的想法,但卻是我十八歲以後就一直維持的想法。在許久不見的某一天,我發現黃所長瘦了一大圈,然後我:「糖尿病嗎?」

他點了點頭,很輕鬆的態度。我的心情卻無比沉重。沉重的不是面對這個病,而是我會捨不得自己喜歡的長輩,未來必須承受的。

和黃所長一起騎車茶行的阿狗伯辭世後,據說黃所長憔悴很多。天生樂觀的阿狗嬸,在人前未曾表現出悲傷,反倒是以一種:「人生啊,這些都是包含在其中的了。」的態度,這是我猜想啊!

因為,有一天,我也會變成這樣一個人。
就像我從十幾歲打工常常被教導到躲起來哭,一直到現在我認為困難是理所當然,而不認為是一回事般。

這是人生!是喜是悲,都是人生。也許我無法理解為啥麼剛出社會的孩子,可以為了一個人的態度或是工作的小事而低落,又可以為了購買了滿足自己需欲的東西而感到愉快。或許早在命運提前扼殺我青春之後,我就再也無所謂喜不喜歡了。

我拒絕與太多人有情感上的接觸,說是薄情也好,說是怕負責也好。我只是想多留一點點愛與力量給我真正想愛的那些人,或許是家人、幫助過我的人,或是緣分安排我走在一起的人。

並且我想對我愛的人,我關心的人說:「生命,概括承受」

不管誰與誰,那一種關係,從來不會是依賴,而是陪伴。
我在尋找的,也不是依賴,而是陪伴。

我想給的,也只是陪伴,在生命需要面對的每一刻。
陪伴著哭、陪伴的笑、陪伴的流汗、陪伴著流淚,陪伴著你去愛你所愛的人,並且愛你所愛,陪伴著你覺得累,陪伴著你覺得無法再繼續,陪伴著你直到力量恢復。